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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 遥远的青空

一 遥远的青空

人与人之间存在着一道隔膜,就像一层薄到几乎不存在的玻璃。隔膜将两边的天空分开,有人说,这层玻璃是神的化身,只要人与人之间的感情能够感动了神,神便会去掉这层隔膜……

世界上没有神,有的只是必然和偶然,还有自己应该做什么。这是林泷常说的一句话,脚下飞驰的车轮卷动着地上残留的雨水。从今天起,自己便成为了一名高中生,林泷并不是喜欢学习,只是因为太无聊了,所以选择了学习。

“我讨厌平凡。”林泷停在闪烁的红灯前,对着天空自言自语道,天空是自由的,即使是下过雨,也丝毫看不出一丝伤心的色彩,那样的清澈。

绿灯亮了,林泷继续踏下自行车,轮胎处又一次飞溅起了水花。几乎相同的每一天,每天一样的学习,林泷不禁开始反感,生活已经没有了属于自己的天空,但是,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生活就是林泷最真实的写照。

本来是乡下的学生,清新的空气,安详的雨水,和谐的老人,但是,这里什么都没有,所以,林泷选择了城镇的高中,即使是一座小镇的高中,但是新的生活让林泷抱着希望。

学校很大,一不小心就可以迷路,对于第一次进入学校的学生,难免会找不到方向,但是林泷不会,或者说,即使是迷路,林泷也会将其当做一次冒险,因为从一开始,林泷的字典里就没有“迷路”两字的存在。

“喂,那边的学生过来一下。”校门前的保安对着一个男孩叫道。

“我吗?”男孩左右看了看,应该没有了另一个可以被叫住的人了。

“口袋里装的什么?”保安像是这方面的老手一样指了指男孩那鼓起的口袋。

男孩取出了口袋里的东西,只是一本本子而已。

“走吧走吧。”保安甩了甩手,不耐烦地走开了。

男孩耸了耸肩,将本子放入了口袋。

男孩叫天辉,至于随身带着本子,是因为工作上的需要,天辉是一家出版社的小说家,观察身边的事情,然后记录在本子上是天辉的写作需要。天辉无法忍受家庭的强迫,离开了家,然后独立地生活。虽然收入不是很多,但能够让天辉生活下去。

学校的楼顶,是禁区,这在学校的缩图上已经做出了明显的标注,但是这里的门居然没有上锁,林泷伸出了手臂,推开了那道如同隔膜一般的铁门。

一阵风吹过,林泷看着眼前站着的少女,学校的制服,可以确定是这个学校的学生。少女注意到了林泷的存在,转过身看着林泷,脸上挂着说不出的表情:“这个时候会有人来,真是少见呢。”少女说得对,现在正是开学典礼的时间,而林泷受够了校长万年不变的发言,所以偷偷溜了出来。

“不觉得天空很美吗?”少女抬起头看向天空,中长的头发翻过衣领拖到了肩上,额前的留海如同美丽的丝绸在风中翻滚,“不觉得天空很美吗?”这句话似乎是对林泷,又似乎是对她自己说的。

“是吗?”林泷走到少女的身边,抬起头问道。

“不是吗?”少女看着林泷笑道,林泷一时害羞,移开了视线,少女笑着说道:“你是新生吧,以前没见过你,虽然我也不认识多少人。”

“恩。”林泷看着身边神秘的少女点了点头。

“那我可是你的学姐喽。”少女似乎更加高兴了,笑容如同夏日的冰激凌一般快要融化。

“你会画画吗?”少女忽然问道。

“哎?”林泷愣住了,然后点了点头。

少年看着林泷,然后慢慢地靠近了林泷的脸,右手指着靠在墙壁上的画板,小声地说道:“可以把天空画下来吗?”

林泷看着少女的眼睛,从眼睛里透出的期待让林泷放弃了拒绝的打算。“现在的话应该还来得及吧。”说着,林泷拿起画板坐到地上,地面上微微的水气被林泷的衣裤吸收着。

“谢谢。”少女笑着说道,林泷的回答似乎很符合少女的意愿。

“真是的。”林泷虽然抱怨着,但还是从画板边上取出了画笔,空气中出现了铅笔在纸张上滑动的声响。

林泷挥舞着手中的铅笔,每一笔都牵动着少女的心,看着林泷专心的样子,少女悄悄地走开了,用只有自己才可以听到的声音说道:“林泷…”

开学典礼已经结束有了一段时间了,天辉终于找到了可以回到教室的路线,由于太久地宅在自己租的小房间里,一般的生活技能已经忘记了。

等到天辉回到教室,已经是空荡荡的一片,桌子被七零八乱地摆放着,几乎把路都封死了,天辉生气地将脚下的一张椅子踢开,撞在角落的柜子里。

“啪!”天辉愣住了,不是因为自己踢开了椅子,而是椅子撞到柜子的时候分明发出了一声“啊”的声音。

“啪啪~”随着天辉脑子活动的还有不停踢着柜子的脚,原本竖着的柜子失去了平衡,“啪~”得一声倒在地上,这时,柜子的门被里面的什么东西推开,不知道什么东西滚了出来。

天辉低下了头,分明是一个女孩,双手抱着膝盖,长长的头发几乎与蜷缩着的身体一样长,也许用洋娃娃来形容眼前的女孩更为合适。

“小学生?”天辉看到女孩惊讶道,仔细地看一看,女孩身上穿着的确实是与自己一样的新生校服,还是男装的款式。

“我是高中生!”女孩拍着身上的灰尘叫道,不管女孩的态度如何,都抹不去天辉的疑惑,还有,为什么要躲在柜子里?

“为什么要躲在柜子里?躲猫猫么……”天辉小心地问道。

“不用你管!”像是大小姐一样的女孩叫道,对着天辉的肚子就是一拳。

“额……”天辉被这重重地一拳打得龇牙咧嘴,女孩丝毫没有同情心地走到柜子旁,将柜子摆好关上了柜子的门,然后向着教室外面跑去。

“啊!”忽然一声急促的尖叫,天辉抬起头,看到女孩倒在地上,似乎是那高高的门槛所倒置,女孩趴在地上,以极其不雅的姿态向天辉阐述着刚才发生的悲剧。

“没事吗?”天辉急忙跑到女孩的身边拉起女孩,女孩甩开天辉的手,坐在地上卷起了裤腕,看着膝盖上鼓起的的皮肤,痛苦的表情出现在可爱的脸蛋上。

“都肿了啊。”天辉看着女孩膝盖上的伤口说道。天辉看着女孩,似乎已经无法自己站立起来了,“需要我送你回去吗?”天辉问道。

“为什么要管我啊,全部都你的错,你的错!”女孩红着眼,似乎强忍着泪水,说着,一拳头狠狠地砸在了天辉的背上,天辉疼得趴在地上,这样一个公主一般的女孩会有这样的蛮力,让天辉不禁有些怀疑自己的世界观。

“我们同学吧…同学就应该互相帮助吧。”天辉揉了揉背说道。

女孩看着天辉的样子,咬了咬嘴唇,说道:“就这样吧。”

学校的楼顶,可以看到太阳落下的景色,林泷放下了手中的笔,周围已经没有了少女的身影,林泷轻声地叹一口气,天空已经是一片红色,夕阳下,林泷的身影被拉得老长,就如同林泷的心思一般延伸到远处。

“回去吧。”林泷自言自语道,收拾着东西,将画板塞进了包里,然后放回了原来的位子,少女的身影一直在脑海里挥之不去,说不出的感觉在林泷的胸口翻滚。

地面上忽然闪着金属独有的光泽,区别于地上浅浅的水塘,林泷走进了光芒,弯下了腰,捡起了躺在地上的钥匙。林泷似乎明白了什么,嘴角路出了微笑,转过身看向天空,天空,确实很美。

“咔。”林泷锁上了铁门,然后将钥匙放入了自己口袋,少女的身影不断在林泷的脑中浮现,飘逸的刘海,秀美的脸庞,还有那道微笑……似乎见过。

天空已经暗了下来,月光照在孤独的背影上,男孩走在公园里,黑暗似乎将整个人间吞噬,唯一证明着这是人间的只剩下了石子路边的灯。

男孩抬起头,看着无尽的天空,心里如同被天空吸收了一般的虚空,男孩的父亲是黑道的老大,在一次帮派斗争中被子弹射穿了身子,从此没有了下落,在男孩的印象里,父亲只是一个黑道的老大,完全没有将自己还有母亲放在眼里,一切都是帮派,兄弟胜过亲人,所以,他抛弃了家人,选择了死亡。

男孩闭上了眼睛,自己还是无法适应黑暗的环境,虽然算不上害怕,但是心里那说不出的感觉让人讨厌。

路灯忽然闪了一下,男孩睁开了眼睛,在自动饮料机旁,站了一个女孩,明明湿热的天气,女孩还是围着一条白色的围巾,秀长的头发轻盈地搭载背后,仿佛空气一般的柔畅。女孩的身上穿着的是空山中学的制服,竟然和自己在一个学校。

男孩走了过去,黑暗中的同伴,总是能够互相理解的,男孩这么觉得,自己受不了孤独,自己害怕着孤独,早就已经受够了的世界。

“啪~”一罐咖啡落了下来,男孩的手停在了自动饮料机的按键上,自己私自按下的咖啡,女孩看到落下的咖啡,转过头,看着男孩,将落下的咖啡递了过去。

“没关系,你喝吧。”男孩将咖啡推给了女孩,自己本来就没有要喝咖啡的打算,转过身,准备离开。

路灯又一次闪烁,女孩冲上前拉住了男孩的手,男孩愣住了,从手掌传来了冰一般的寒冷,男孩停住了脚步,任由凉风吹动着刘海。

“我们是同学呢,你不知道吗?”女孩说道,松开了原本握着空海的手。风依旧在吹,肆意的挥动着女孩的长发,额前的刘海有些散乱地贴在脸上,女孩轻轻的用手拨开,那深黑色的眼睛里映着男孩的身影。

“一个人在黑夜里不会害怕吗?”男孩问道,话语夹杂着风声从女孩的耳边飘过。

“‘习惯与偏见的力量是很大的’,习惯了就好。”女孩笑着说道,来回搓咖啡罐,手掌间的咖啡像是唯一可以让女孩感觉到实感的东西。

“习惯了吗……”男孩移开了视线,自己一直无法习惯黑暗,因为害怕,害怕习惯了黑暗的自己不再是自己。

“啪~”女孩拧开了咖啡罐上的拉环,这一声急促的声响打破了黑暗中的宁静。“要喝吗?”女孩将咖啡重新递给男孩。

男孩看着女孩手中的咖啡,又抬起头看着女孩,女孩背后的围巾像是天使的翅膀一样随风飘动着,散发出了无数的光粒。男孩接过了女孩手中的咖啡,喝下一小口。

女孩从男孩的手中拿走了咖啡罐,将剩下的咖啡全部倒入口中。

如同梦境一般的气息围绕在男孩的身边,男孩看着眼前神秘的女孩,白色的围巾在眼前久久挥之不去,如同羽毛一样在天空中肆意飞翔,不对,那只是漂浮,没错,只是漂浮而已,只是离开地面,却没有在空气中飞翔的能力。

月光照在地面上,覆盖了路灯微弱的灯光,女孩将咖啡罐丢进了垃圾桶内。

天空依旧是那样的纯净,即使是黑色,也是那样的优雅,女孩看向天空,轻声地说道:“我叫云雀,你呢?”

“怎么了?”男孩看着云雀问道。

“天空很美,不是吗?”云雀依旧看着天空说道。

男孩不明白云雀的意思,同样看向天空,许久之后,“我叫空海。”

夜空之上,三对闪耀着的星星………..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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